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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末日狂想曲[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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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8章 末日狂想曲[完]

葉清元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, 夢見顧昭竟然吞噬喪屍晶核也要救他,最後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!

“顧昭!”葉清元從床上徹底驚醒,他睜開了眼睛, 不可置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。

愛格伯特還有秦羽等人, 輪流守著葉清元。

葉清元醒來時,正好輪到了秦羽。

秦羽看見葉清元醒了, 連忙走了過去,將葉清元扶起來,激動地連連掉眼淚:“葉老師, 你終於醒了!”

葉清元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,胸口還鉆心的疼著,他死死地抓著秦羽的手, 額頭上青筋暴起:“告訴我,顧昭在哪裏?”

秦羽聽見葉清元這麽說, 臉上的笑意,瞬間就僵住了。

“葉老師,他沒有事情, 你先好好休息, 等你傷好了,再去見他好不好?”

葉清元:“我現在就要去見他。”

秦羽為難:“葉老師……”

葉清元重覆了一遍:“我要見他。”

秦羽沒見過這樣失態的葉清元, 被葉清元這要殺人的氣場, 瞬間震懾住了, 連帶著腦子都不好使了。

“葉老師……我……這……”

葉清元終於沒有了耐心,一把將秦羽推開,自己從床上踉踉蹌蹌地起身, 扶著墻壁往門外走去。

秦羽嚇得不行:“葉老師,你有傷在身!”

葉清元回頭, 秦羽嚇得頓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,呆在原地。

“如果你不想我的傷更嚴重,就過來扶著我。”

“好,你千萬別氣到自己啊。”秦羽道。

秦羽就這樣扶著葉清元往實驗室去,因為只有實驗室才有絕對的條件,能夠關押住一只具有異能的超級變異喪屍。

透明玻璃裏,顧昭的四肢還有脖頸上被人拴著足足有成年人手指粗細的鎖鏈,鎖鏈的另一頭,被狠狠地釘死在墻壁上,而顧昭靠在墻角,閉著眼睛,一動不動,宛如牲畜一樣。

看見這一幕,葉清元瞬間紅了眼眶。

愛格伯特和楚恒在第一時間,看見葉清元。

愛格伯特迎了上來,他若有似無地擋著葉清元,不讓他看玻璃裏面的顧昭。

“親愛的,怎麽過來了?”

葉清元一把推開愛格伯特,死死地看著顧昭,聲音僵硬:“顧昭怎麽樣了?”

愛格伯特只好實話實說:“吞噬晶核,強行異化,我們的藥劑對他根本沒有用,現在已經失去了理智,為了防止他發瘋,我們只能先將他鎖了起來。”

葉清元心被狠狠地紮了一下,他忍著悲痛:“我要進去。”

愛格伯特當即就要拒絕,結果才張口,就對上了葉清元死寂的眼神,讓他一個字也吐不出來。

而旁邊的楚恒,卻道:“愛格伯特,他是我們老大的心上人,我們老大變成這樣,他有權利探望。”

愛格伯特不說話了,楚恒打開玻璃門,直接頂替秦羽的位置,扶著葉清元進去了。

隨著楚恒和葉清元進去,身後的玻璃再次被關上了。

“阿昭……”葉清元蹲下身子,用手指輕輕地觸碰了顧昭的身體。

顧昭似乎有所察覺,睜開了眼睛,那渙散的眼睛裏一片漆黑,可葉清元卻能從他的眼神裏,還有臉上看見開心。

顧昭張嘴好像想要說話,可是他已經異化,早就不具備說話的能力了。於是他又想擡手去觸碰葉清元的臉頰,可就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,楚恒出手了,“危險!”他捏住了顧昭的手腕,阻止顧昭觸碰葉清元!

顧昭像是被觸發什麽機關一樣,渾身開始往外冒刺啦的黑色電流。

他想要攻擊楚恒!

楚恒嚇的連忙松手。

“不要!”葉清元一把握住了顧昭的手腕,那黑色的電流瞬間就消散。

顧昭瞬間安靜下來,他很聽葉清元的話,也很怕弄傷葉清元。他看著葉清元握住他的手,僵硬的嘴角,好像有了點弧度,似乎是在笑。

葉清元拍了拍顧昭的腦袋:“乖。”

楚恒見到顧昭並不排斥葉清元,這才打開玻璃門離開,給他們兩個單獨的空間。

葉清元低聲道:“你怎麽這麽傻呢?你說你讓我怎麽辦啊?”

顧昭已經把人的情感忘記的差不多了,他不懂葉清元為什麽要流淚,他就是遵循著本能的,動作僵硬地擡手,為葉清元擦去眼淚,是如此笨拙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葉清元終於從裏面走了出來,而顧昭的眼睛就沒有從葉清元的身邊離開,他一直看著葉清元。

更可怕的是,他們竟然從顧昭的眼裏,看見了愛意!

愛格伯特:“親愛的,你沒事吧?”

葉清元身上的繃帶已經滲血了,身體單薄的仿佛馬上就要倒下,就連呼吸都泛著絲絲縷縷的疼痛,他聲音很小,卻滿是堅定和決絕:“我知道你們都害怕他,害怕他暴起殺人,但有我在,他絕對不會這樣,所以把他交給我,讓他留在我的身邊。”

愛格伯特:“顧昭如今情緒不穩定,他體內的異能一旦爆發出來,就沒有人能夠阻止,你不能這樣做。”

“我不把他帶走,難道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他如同牲畜一樣被關著嗎?”葉清元臉色難看極了,他的臉蒼白如白紙,如今因為生氣,硬生生多出一點紅暈。

“愛格伯特,我從來沒求過你,現如今我以我的性命擔保,顧昭絕對不會傷人,我會用盡一生的心血治療他,如果我救不了他,有朝一日,我命喪黃泉,便把他也一起帶走,再也不礙你的事。”

葉清元向來都是冷淡孤傲的,何曾如此?就像是一塊漂亮的瓷器,即使勉勉強強地粘好,可終究有了一身的裂縫,唯一不變的,是他的執念。

“愛格伯特,我失去的太多,有的太少,如今就剩下一個顧昭,就讓我帶他走吧。”

愛格伯特鼻子發酸,低聲道:“好。”

葉清元輕輕一笑,宛如森森白骨上綻放了一朵鮮花,死亡一般淒美。

葉清元拿到了鑰匙,走到顧昭的面前,安撫道:“乖,我幫你解開,哥哥帶你回家好不好?”

顧昭聽不懂,也不會回答,但他會因為葉清元和他說話開心。

等鎖鏈全部被卸了下來,葉清元扶著顧昭站了起來,他們並肩地走了出去,葉清元朝著愛格伯特還有楚恒點了點頭,和顧昭一點一點地朝外面走去,他們迎著光,宛如一對璧人。

從那以後,顧昭就一直守在葉清元的身邊。

葉清元的身體逐漸好轉,楚恒也恰時地登門造訪。

楚恒看著顧昭像是一只大狗,將腦袋枕在葉清元的腿上,安詳地睡著,而葉清元就坐在床上,拿著關於喪屍病毒的資料看,歲月靜好。

“嫂嫂。”楚恒喊了一聲。

葉清元一僵,沒有否認,示意楚恒坐下慢慢聊。

“我以為你應該是恨我的,畢竟你們的老大是因為我才變成這樣的。”

楚恒搖頭:“我不恨你,天光基地的所有人都不恨你,相反,我們很尊敬你!是您研究出了藥劑,拯救了我們基地的很多人。”

“是嗎?”葉清元苦笑。

楚恒:“我們老大和我們提過你,老大以前在孤兒院被人欺負,要不是您,他早就被人整死幾百回了,是您一直照顧他!後來要不是末日,也不會將你們分開。”

“而且,再來之前,我們老大就說了,您的命比他重要千百倍,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末日來臨時拋下了你,所以一定讓我們不惜一切地救你!要是他死了,您就是天光基地的新掌權者,我們都是您的下屬!”

說著,楚恒朝著葉清元跪了下來。

葉清元身體頓住了,他沒想到,顧昭竟然是這樣和楚恒他們說的。

“起來吧。”

楚恒卻不願意起來,他聲音哽咽:“嫂嫂,老大他救過我們很多的人命,您是世界上最厲害的科學家,您研究出了藥劑,肯定也能救老大對不對?”

葉清元握住資料的手攥緊了,他撫摸著顧昭的大腦袋,眼圈不由得紅了,聲音帶著幾乎不開察地顫抖:“是,我一定能救他的,我可是連喪屍病毒都不怕的。”

楚恒笑了。

…………

可是葉清元食言了。

後來葉清元去到了天光基地,接手了天光基地,不斷地清掃著地面上的喪屍,後續更是研發出激發異能的藥劑,以及消滅喪屍的武器,他帶領著人類共同抗擊喪屍,從新回到了城市,建起了新家園,讓末日的陰霾消散。

在此過程中,葉清元的身體逐漸被拖垮了。

因為他不僅要處理著基地裏的事情,還要沒日沒夜地學習各種方面的知識,生物學物理學甚至是醫學……只要可能,他事無巨細,照單全收。

可就算葉清元再天賦異稟,再是個天才,再全能,短短幾年就成了著名的醫生,可他還是治不好他的心上人。

在清掃喪屍的第五年,地面上的喪屍終於被徹底清理幹凈,人們迎來了他們的明日和天光。

可是同樣的,他們開始忌憚顧昭。

哪怕他們知道,顧昭也曾是他們的英雄,哪怕葉清元的那些貢獻,很多都是脫胎於顧昭。

可是他們還是害怕,這五年的末日危機,讓他們恐慌,哪怕即使已經過去,只要顧昭還活著一天,就像是頭頂上的一把利劍,他們就不得解脫。

這一切,葉清元都知道。

而他的身體終於承受不住了,他昏倒在人們勝利的那一天。

世人奉葉清元為神。

而這個神,早因為多年的嘔心瀝血,殫精竭慮,掏空了身體,只剩下一副皮囊。

臨到頭時,葉清元躺在病床上,對楚恒說:“對不起,我沒有治好顧昭。”

他對愛格伯特說:“找一個真心喜歡的人吧,你們一起去做想做的事情,開開心心的。”

他對一直愧疚的秦羽說:“你做的已經很好了,這一切,都不怪你。”

他對小月亮說:小月亮,我見到了種子發芽,而你也要努力發芽哦,因為你還有好長的路要走,願你經歷過這些苦難以後,平安順遂。

他對大家說:“我知道你們害怕他,末日的那五年,讓你們經受了太多的苦難。所以別擔心,我會把他帶走,讓他陪著我,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……”

他見了很多人,對他們說了很多的話。

無一例外,他們都哭的很傷心,以至於葉清元都幾乎模糊了他們的眉眼。

不過那都沒關系,他只需要記得顧昭一個就好了。

後來,病房終於空了下來,他看著因為人多,縮在角落裏的顧昭,宛如回光返照一樣,走下了病床,他握住了顧昭的手,眼裏早已經不是心疼,而是一種超脫一切的釋然,還有愛意。

“阿昭,我要走了,你願意陪我一起嗎?”

顧昭不懂葉清元的意思,但他感受得到葉清元的傷心,他擡頭,小心翼翼地在葉清元的臉上吻了一下。

葉清元鼻子立馬就算了,眼眶裏全是不爭氣的眼淚:“你這是從哪裏學的啊?”

顧昭聽不明白,呆呆地看著他。

葉清元心越發痛了,他的紅著眼睛看著顧昭。

這讓他怎麽忍心啊,怎麽忍心殺死自己心愛的人。即使他知道,顧昭的腦子早就晶核化了,他根本什麽也不知道,早就變成了一頭怪物,可他依舊舍不得。

“阿昭,叫聲哥哥好不好?”

葉清元的淚水,落了下來,滴在了顧昭的手背上,是如此滾燙。

顧昭看著葉清元的眼淚,又看了看葉清元的眼睛,忽然擡手,笨拙地為葉清元擦去了眼淚,只聽顧昭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:

“哥哥,不哭。”

有什麽東西在葉清元心裏面炸開了,他死死地抱住了顧昭的身體,似乎要將他融入骨血,手裏的槍也抵上了顧昭的太陽穴。

這個槍,是專門用來對付喪屍,子彈只有一根針般大小,裏面裝著溶解藥劑,不會痛,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,刺進喪屍的腦子,喪屍腦袋裏的晶核就會被慢慢溶解,達到殺死喪屍的目的。

“嗖!”

葉清元按動扳機,針刺進了顧昭的腦袋裏。

他的手在顫抖著,槍隨之落了地。

顧昭一臉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,卻很快就被葉清元抓住,十指相扣,葉清元望著他,輕輕地靠近他,在他的嘴角落上一吻,滿是愛意和不舍。

“阿昭,陪我睡一覺吧,睡著了,一切就好了。”

葉清元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,挨著顧昭坐下,他們正好在陽臺邊上,能看見外面碧藍的天空,白色的飛鳥,還有吐著新芽春柳。

他們依偎在一起,在這個未來閉上了眼睛,他們十指緊扣,將永不分離。

在意識最後消亡那一刻,葉清元嘴角是噙著笑的,原來,他早就有家了。

顧昭,謝謝你。

還有,我愛你。

人類的文明是一場盛大輝煌的博弈,自然的落幕是人類文明走向滅亡的揭幕式。

願自然永存,願你我不滅,願明日和天光常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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